驟變
編輯/徐淑貞
與摯愛的人相隔離,是一種難忍的痛;對感情付出的對象,難以坦然地接受離別的結果。看看窗外的那棵大樹,不知看過多少人們的生離死別,一個人的經歷對它而言,該是件漠然的事件。那麼創始成終的造物主呢,豈不更是早已預知事情的演變都在祂的計畫中嗎?歷史的影片早已拍成,對小小一芥影中人的心情感受,造物主可在乎否?
但造物主說:「因為他專心愛我,我就要搭救他;因為他知道我的名,我要把他安置在高處。」祂仍介入我們的歷史當中,也知道人的需要與無助,更願意隨時搭救,使我們的心得以安置。只要我們知道專心尋求祂,順從祂高過其它的慾望;心情與想法就能轉折,屬神的平安頓時同在,雖未看到美好的結果,卻能以信心仰賴上主的慈愛,願意將所欲完全交托。
懂得交托,人才會成長。
舊約中上帝的名字
歐可定 作 / 編輯室 譯
以色列的上帝在舊約裡面有許多的名字,稱呼和形容語,這些都是在族長時期「耶和華」這名字出現之前,以色列人用來提及他們的神所用的詞語。當我們瞭解下列不同的名稱,就可得知在不同時期,上帝對其人民所顯現的特性。
一、雅威/ 耶和華「YHWH」
這是向摩西所顯現的以色列上帝之名(出3:13-14),和合本翻成「耶和華」,也是上帝第一次對人類提及他的名字。這個稱呼應該是由希伯來文的音譯而來,不過,實際上的發音極大可能應該是「雅威」,而非現在普遍所以為的「耶和華」。此字的意義源自於希伯來文的一個動詞,即是如出埃及記3:14裡所說的「我是自有永有的」,亦即「永恆存在的上帝」。
這個字在舊約裡面每次出現,都只是以子音的形式出現,而無母音;因為按照以色列人的傳統,為表尊貴與敬意,對這名字一律不直呼其名,故省略母音,形成無法發音的YHWH,並以「我的上主」唸出來取代之。在申命記全卷書中,這個名字成為「雅威(YHWH)你上帝」連成一起,比起古早時期的「雅威(YHWH)以色列的上帝」,顯示上帝與人的關係又更近一層。
二、伊利「El」
這個字是閃語通常使用的「神」或「神明」。雅各在示劍所築的祭壇即稱為「伊利‧伊羅伊‧以色列」,意為「神、以色列神」。「伊利」常與特殊的地點與事件連結一起的神。如:「伊勒‧伯特利」意指「伯特利之神」(創35:07),「伊利‧羅伊」意指「看顧人的神」(創16:13)。由於「伊利」意為神或神明,故在迦南族群的宗教文獻裡可見到此名稱用於「創造之神」,或是「最高神」。
三、以羅欣「Elohim」
「以羅欣」這個字是「伊利」的複數型,也是在整個舊約中最普遍使用來稱呼以色列上帝的譯名,為何使用複數型的理由至今仍無一確定的答案。「以羅欣」可指YHWH(雅威/耶和華),亦即「頭先的創造者」。該名詞亦可指其他的神祇,如神像、眾神。然而,這個字常與「雅威/耶和華」這個名字連在一起,例如:「雅威上帝/耶和華上帝」。
四、伊利-以羅安「El-Elyon」
這詞語用來指「雅威/耶和華」的特性,亦即和合本中出現的「至高的上帝耶和華」。如撒下22:14出現至高者與耶和華的並列對應,詩篇47:2中出現的「耶和華至高者」。在傳統法典中,「以羅安」的意思是造物主,此名稱約在大衛王攻佔了耶路撒冷城之前。自後,原本是沙漠之神的「雅威/耶和華」,開始成了在詩篇裡所描述的「王」。
五、伊利-歐拉姆「El-Olam」
當色列人在別是巴崇拜「雅威/耶和華」時,他們開始用「伊利-歐拉姆」這個名詞來形容以色列人的神是「永生的上帝」。「歐拉姆」意為「直到永遠」,在舊約中常用來稱呼雅各的上帝。(見創21:33,詩75:10)
六、伊利-沙代「El-Shaddai」
意思就是「全能的神」。在出06:03中,即是從上帝向摩西顯現「雅威/耶和華」名字之前,以色列人自亞伯拉罕開始使用來形容他們的神的名稱。此外在創49:25,民24:16,結10:5等處,也可見到此名稱。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此用詞是在「七十士譯本」才開始譯成「全能」。
七、大能者「Mighty One」
此名詞用來當作對上帝的形容片語,但使用對象卻不僅止於以色列的神,也會用來形容動物或是人類。傳統中的法典,雖然常也將它用來形容公牛,但最重要的形容詞語還是「雅各的大能者」。(見創49:24,賽49:26,賽60:16,詩132:2、5)
八、敬畏「Fear」
這個神聖的描述詞用來形容以撒的上帝,因「以撒的敬畏」意指以撒所敬畏或敬拜的那位(如創31:42)。這個描述詞與亞伯拉罕的上帝同位,用來形容他是一位使人充滿畏懼的上帝。(如撒上11:7)
九、主人「Baal」
在眾多由迦南族語使用的敬拜上帝詞語中,這個字是最有挑戰性的。「Baal」通常指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或職稱,可用來稱呼一家之主,或族長。但在古代近東地區它用來使用於神聖的神明,特別是指暴風雨神。以色列人將「雅威/耶和華」視為他們的主,於是特別將這個字用來形容以色列的神。(如詩18:14-15,詩77:16-19等處皆是將暴風雨神的特性用來形容「雅威/耶和華」)。如此一來我們就不難瞭解為何在以色列北方,人們將「雅威/耶和華」與迦南族語所用的暴風雨神劃上等號。
但是在南方的猶大王國,這個名詞開始造成衝突。因為在外邦民族所崇拜的偶像神明也叫作Baal,《和合本》翻成「巴力」。我們從先知以利亞和何西阿對此詞語的攻擊,可見一斑。(如王上18章,何2章)
十、主「Adon/ Adonai」
當以色列人對Baal這詞語越來越反對時,另一個希伯來詞語「主」就開始被以色列人使用。他們也以「主」來形容以色列君王,並將「雅威/耶和華」視為天上的君王。我們可在以賽亞書6:1(主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和以賽亞書10(主-萬軍之耶和華)見到這樣的用法。「主」這個字是希伯來人用來避諱YHWH這個名稱的原因,所以在《馬索拉經文》裡面這個神聖名字還保有母音。只是這個名字的子音和母音若是沒有組合正確,讀出來就成了「耶和華」這個在舊約原文裡面從來沒出現過的字。
十一、萬軍「Seboath」
希伯來文的此字所指的是「力量」,特別是在軍隊中帶領大家來行動的那個角色。當這個字用來和YHWH結合後的詞語,則成為帶領其他人的力量。在賽40:26裡面提到的被造的「萬象」,以及在王上22:19的天上的「萬軍」,還有詩148:2所用的「諸軍」在原文裡都是這個字。也就是我們所用的「萬軍之耶和華」。
名字對以色列人來說所代表的不僅是稱呼,而是一種特性。他們所見證的,所傳遞我們的,就是這麼豐富的一位上帝。這位上帝在歷史中帶領了他們出埃及,進迦南,顯現過許多自然奇蹟。瞭解了上帝這麼多屬性的名字,不知你所見到的,又是怎麼樣的一位神呢? (完)
【本文作者歐可定牧師 (Dr. Graham Ogdom)乃前聯合聖經公會亞洲區翻譯顧問主任,曾任教於台灣神學院。現協助台灣聖經公會研讀本計畫之舊約部分。】
我所知道的「紅皮聖經」
徐淑貞
某次向聖經翻譯小組詢問一段經文時,大家有不同的意見,有位翻譯學者隨口建議:「看看紅皮的那本怎麼說。」初次聽到「紅皮聖經」這個名詞,心中忍不住想:「好奇怪的名字,一般我們皆以翻譯版本來稱呼出版的聖經,怎麼這本是直呼封面的顏色而取代?」一直到手中拿到這本鮮紅色塑膠皮封面的聖經,心中的疑問更是如水波般擴大:「明明是聖經公會出版的,怎麼在聖經公會的產品介紹裡不見這本聖經?」
這種種疑問,卻由這位坐在辦公室的訪客,無意間解開了我心中的迷惑。滿頭白髮的郭長老,戴著墨鏡靜靜地坐著。他啜著茶,沈緩著說:「那年一九七五年,我任職於內政部人事處,時適林金生先生任內政部部長。林部長對我一直很信任,也知道我是一個基督徒。記得是在一月的某一天,早上八點多,接到林部長的電話。他告知我有一批長老教會羅馬字聖經,今天將會被攔截沒收。我當時一愣,心中有點慌,口中卻鼓起勇氣說道:『聖經又不是長老教會專屬的所有物,聖經公會可是一個超越教派的世界組織,並非長老教會所屬機構。』林部長一聽,聲音頓時有些凝重。我又說:『聖經公會是一個國際機構,如此作,是否會引起世界其他聖經公會的不滿?若因此損壞我國國際形象,實在是不好。』
「林部長同時提及新聞局還要求政府通令,所有人手中的羅馬字聖經應該交出,由公家單位統一燒毀。我心中捏了把冷汗,不敢太直言,於是大膽建議:『教會人士用了這麼久的聖經,一下子要毀掉實在是情理不通。若真得有礙於國語運動的推行,也應先擬一過渡時期,順利協助民眾適應過後才能禁止。若是強行硬要沒收民間的羅馬字聖經,豈不是讓人引起宗教壓迫的聯想?』當天下午在彼時的行政院孫運璿院長的會議上,由於林部長的分析加上孫院長本身亦是基督徒,院會遂決定不可下令禁止教會使用羅馬字。」雖然老人家現在講來不疾不徐,我們卻聽得有點心驚。
一場眼見興起的暴風雨雖然因此得以暫緩,但是聖經公會的無妄之災卻沒有停止。當時由政府人員分別從海關與聖經公會倉庫收取了兩批聖經。一批是在香港印製的《白話字聖經》(即是台語聖經又名羅馬字聖經)二千本,遭沒收後又發還;而另一批則是與天主教合作翻譯了七年才完成的「紅皮聖經」。首批第一刷印完,天主教收到三分之二,剩下的由聖經公會處理,四千多本被迫交出,之後即再也不知去向。
根據當時的官方說法是「非沒收,乃是禁止使用」;禁止的理由如下:1. 該書乃由羅馬字書寫,與當時的中共書寫系統同路。2. 封面採紅色塑膠皮印製,與毛語錄雷同。3. 使用方言,分裂國語推行運動。於是從1975年至今,在聖經公會裡面,資深同工對此事皆即使大略知情,多年來也深諱不言。無怪乎多數不知此事之來龍去脈。
「紅皮聖經」,天主教亦稱之作《高陳台灣白話聖經譯本》,由聖經公會與天主教合作以台中彰化地帶的腔音來翻譯此新約聖經,全書以羅馬字書寫。因為當時聖經公會配合世界性的普世合一運動,於1966年在日本主辦Dr. Eugene A. Nida主講的「譯經者研習會」,亞洲各國聖經學者皆匯聚一堂。會後,台灣聖經公會回應在台灣的天主教瑪利諾(Maryknoll)教團的請求,雙方開始合作,由聖經公會的四位學者(郭得列,張德香,蔡仁理,王成章)協助該教團審譯已翻譯的台語四福音書。
之後1967年起,再陸續由兩方各派學者形成小組(張德香,鄭連坤,駱維仁,王成章與天主教的高積煥,陳邦鎮等人)繼續共同完成了這本「紅皮聖經」,直至1974年完成翻譯,於1975年出版。這是華人世界首次天主教與基督教的合作結果,內中的許多名詞翻譯皆考慮到彼此的習慣問題。選用紅色的封面,也是因為當時天主教瑪利諾教團認為紅色代表耶穌的寶血,意義深遠。
「紅皮聖經」最主要是參考現代英文譯本(Today’s English Version),為了 (1) 忠實有效地表達聖經原典的原意。 (2) 盡量避免教會外人所無法了解的言詞,盡量通俗,讓一般人聽了就明白。(3) 盡量排脫原文文法上的束縛,用現代讀者習慣之文體(註1)。天主教習慣使用的「天主」,與新教的「上帝」在此譯本以「上主」來統合稱呼;對「聖神」一詞改以用「聖靈」來處理,這也是此譯本的一大特色。最特別的是在此版本內,首次以「上帝話語的代言人」取代了「先知」這個詞語。
一件美事,卻在無端中捲入政治風暴;幸好,由於合作出版的天主教處有外國籍神父,讓當時的政府不敢對這本出版品趕盡殺絕,以致於坊間仍有人傳閱此書。現在資訊開放了,許多有心人士紛紛在網路上為「紅皮聖經」設立數位版,讓有興趣的信徒,也可上網閱讀該聖經。而近日,又有某單位將「紅皮聖經」以漢羅(漢字與羅馬字)重新排版也再次印刷。
而聖經公會呢,雖然七年的心血在收到政府禁令的剎那化為烏有,但是我們並不氣餒,仍然繼續進行其他原住民語翻譯計畫。待風平浪靜之後,又成立了另一個台語翻譯小組(註二)默默埋頭動工下一個計畫 -《現代台語譯本》。這個計畫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已經快要有美麗的結果,新約部分已完成,進入排版階段,預計今年年底出版;另外舊約部分業已開始。
聖經公會明知台語羅馬字系統違逆當時政府的國語政策,卻仍大膽出版這本招來風雨的「紅皮聖經」;在當時的我們因深知福音推動與當地語言文化密不可分,孜孜不倦於每一語言的翻譯,只期待聖經上的話語能讓閱讀者與上帝的心意更貼近,也更樂意跟隨主腳蹤來行。
(註1)此為原《紅皮聖經》之序言部分內容。
(註2)此翻譯計畫由聖經公會與長老教會總會合作進行。
放手、放心
馬倩平
答應教導《約伯記和苦難神學》時,在興奮於能教導新的課程之餘,內心感受到極大的壓力。然而二十多年來,上帝在我生命上帝的無數工作和恩典,在信仰上有時懷疑、退後、跌倒、卻再次堅立;在確定類風濕性關節炎外,同時合併有紅斑性狼瘡炎,腎臟已受到某種程度的破壞後,開始預備轉換服事的跑道之時,卻數度化險為夷;在牧會中陪伴許多人走過困難的時刻,常讓我對於所信的這位上帝有新鮮的體會。我相信上帝既允許開課,必賜智慧引導這門課程的預備和安排。
近十年中,還有幾次教導《約伯記》的經驗,一直想不透「上帝並未回答約伯為什麼受苦的問題,為甚麼約伯竟臣服於上帝呢?」我同意許多註釋書、學者的看法--上帝出現是最好的答覆;或者更多是論上帝挑戰約伯的「知」與「能」,因上帝「全知」、「全能」,而約伯「不知」、「無知」,且「無能」。若按38:1-41:34,上帝確實如此挑戰約伯。
然而上帝真的沒有回覆約伯心中的疑惑嗎?難道上帝只喜歡避重就輕回覆人的問題嗎?只因為主權在祂,只因為祂是上帝嗎?在本學期上課之初,我仍如此認為,甚至與同學分享了一篇短文,名為「故事不一定要有結局」,意思是沒有結局,可能也是一種結局,因為「隱祕的事是屬耶和華─我們上帝的」(申29:29a),不一定要知道「為什麼」,只要肯定在難處中上帝必與我同在同行即可。
感謝主,當我在不舒適和難處中,默默地和約伯同行,驚訝地發現上帝其實回答了約伯心中在意的問題;以某種程度來說,祂也回答義人為何受苦、上帝是否一直眷顧祂所造的,以及祂是否公平、公義等問題。兩個關鍵在於上帝出現時問約伯的兩個問題:
一、 上帝的旨意:當上帝在沉默許久,終於開口時,祂從旋風中首度回答約伯時,一開口便提及上帝的旨意(38:2);而在約伯的回應中亦兩次提及上帝的旨意(40:2-3)。上帝說「誰用無知的言語使我的旨意暗昧不明」;約伯也回應「你的旨意不能攔阻。……誰用無知的言語使你的旨意隱藏呢?」。上帝的旨意是甚麼?上帝對約伯的旨意又是甚麼?難道是上帝答應撒但的挑戰,只想證明撒但錯了,而讓無辜的約伯因而受苦嗎?按整卷《約伯記》看來,上帝確實在約伯生命中放置了這一項功課,約伯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間失去兒女、家產,甚至最後自己也遭受極重的打擊。但上帝出現時責備約伯及其友根本搞不清楚祂的旨意為何。那麼,上帝對約伯的心意究竟為何?我們可以確定約伯的四友誤解了上帝對約伯的心意,他們幾乎一致認為約伯本人或其子女一定得罪上帝;而約伯自己本來挺直腰桿向上帝發誓絕沒有過錯,辯論到自以為義,最後認為上帝以不義待他,約伯亦未明白上帝的旨意。我們很難由《約伯記》的第一和第二章找到滿意的答案,但若細讀整卷《約伯記》以及上帝和約伯的對話,發現撒但並不是上帝關注的焦點,而是約伯。
上帝藉著約伯受苦,讓約伯重新認識他過去一直以來敬畏的上帝;也破除了當時對於受苦是上帝賞善罰惡這種因果或報應的說法。敬畏上帝,並不表示沒病沒災、事事順利,但可以確定,敬畏上帝者,無論在甚麼景況下,上帝必同在同行,亦保守。我們可由上帝和約伯首度對話,論上帝創造的自然界體會--各節期時日井然有序地出現;陰晴雪雨按需要賜下,並受上帝的限制,不致於因過度的雨雪而釀災;上帝又與約伯談論祂所創造的動物界--上帝供應大獅子食物,祂也顧念小烏鴨的需要;祂留意野山羊和母鹿的產期;上帝管理傲傑不馴的野牛和野驢,及馬和鷹,也照顧遲笨的駝鳥,免得牠絕後。上帝告訴約伯「祂在乎」、「祂看顧」、「祂保守」。
二、 上帝所擬定的!在整卷《約伯記》中,「公義」應該是最廣範被討論的議題,約伯朋友們數度提及約伯自以為義是錯的,因為人在上帝面前不可能被稱為義(以利法,4:17-18;15:14-16;瑣法,25:4-6;以利戶,35:1-8);約伯並非不知道這個觀點(9:2-4,14-15,20-24),只是他不明白公義的上帝,怎能在他沒有犯錯的情形下,讓他遭受此悲慘的光景呢?上帝二度對約伯說話時,為約伯釋疑。耶和華上帝對約伯說「你豈可廢棄我所擬定的?豈可定我有罪,好顯自己為義嗎?」(40:8)。
上帝所擬定的是祂對於社會上的道德秩序所定的判定規矩,無論善惡,上帝有祂自己的法則(即使惡人也有其所扮演的角色),無人能破壞或廢棄,也不能因這些法則不合人的傳統,就判定上帝為有罪。上帝問約伯他是否可以限制惡人的作為?如果可以,上帝就認為約伯可以救自己(40:10-14),事實上約伯不能。上帝請約伯看祂所造的鱷魚和河馬,這些動物兇殘,上帝讓牠們在上帝所造的大自然中覓食,過安全舒適的生活;牠雖力大,卻不能害人!因為受制於上帝!上帝告訴約伯「祂公義」、「祂限制」、「祂掌管」。
上帝雖未告訴約伯他受苦的原因,但已解決約伯長久以來對上帝的疑惑,因此約伯放心,不必再問任何問題了。此刻,約伯知道,自己對上帝有更?更廣的認識,因此他能宣告「我從前風聞有你,現在親眼看見你」(42:5)。
蒙召以來,一直是帶病服事,對我而言,疾病根本不會妨礙我的服事。然而,這學期有一陣子因著腎臟急速衰竭,引發的身體不適較先前為多,教課和備課都較先前為辛苦。過去曾屢次經歷在病痛中服事主的恩典,然而在遇到較困難的狀況時,我仍不免像約伯及其朋友一樣,未能以上帝的本像來認定上帝,只以我想要、我認為該有的方式去期待上帝為我成就一些事。感謝主,細思量《約伯記》,又重覆閱讀《福音書》,讓我再更多一點認識我所相信、所服事的上帝,並再次調整自己和上帝的關係。當我放心於上帝所作的安排,放手讓上帝引導,發現許多原以為困難的事情,變得沒有那麼困難了,我也能安心地按著上帝引導往前行,較不懼怕。
深知神學教育是上帝託負我的職份,雖然未來可能會因身體的緣故,會有更多我沒有遇過的經歷,但我相信,此次對於上帝的重新體會,將會幫助我靠主渡過。若上帝允許,能繼續在教導的服事上有份,我會更尊重及謹慎此職份。 (完)
默示、權威與詮釋(五)
本文承接本刊第二十一期內文「默示、權威與詮釋(四)」
彭國瑋 作 / 邱其玉 譯
編按:本文為作者於2003年華神「詮釋學與神學研討會」所發表的學術文章。當代系統神學對聖經權威的論述,並未充分考慮聖經形成之複雜歷史現象,以致產生之神學建構與現今已知的聖經形成史有相扞格之處。有鑑於此,本文始於對聖經形成複雜歷史現象的綜覽,從而提出合乎歷史現象之聖經權威教義的神學建構,並討論該神學建構對於教會生活的意義。原刊載於《獨者》2003年冬季號第4期,感謝《獨者》同意轉載。
3.7 一些觀察
從上述的綜覽,我們可以有以下的一些觀察:
首先,我們今天所擁有的聖經經文正典的形式,實際上是一段很長時間收集與編輯的成果,而事實上這個形成的過程,是在一個信仰團體或數個信仰團體的處境之下發生的。因此,聖經正典的權威性,不可只從「作者角度進路」來理解。上述的綜覽顯示,在希臘化時期,數個不同信仰群體的信念、處境與所關切的議題,都在正典形成的過程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同時,也許就是因為早期基督徒對《希伯來文聖經》採取了「開放正典」(open canon)的想法,才能將新約經卷加入聖經的正典,並認為新約經卷與《希伯來文聖經》具有同等,甚至更高的權威。而關於〈啟示錄〉與〈希伯來書〉正典地位的爭辯,也顯示出信仰團體的處境與經驗,確實影響到正典的形成。因此,我們可以很恰當地這樣說,收集與編輯的過程應被理解為信仰團體體對聖經正典形成的主動參與。信仰團體是聖經經卷的接受者與讀者,但同時也是正典被確立的場所。
第二,信仰團體主動參與於正典的形成,並不是指信仰團體單單依照自己的信念、需要以及所關切的議題,完全地掌控了聖經的形成。正典性或多或少仍有其獨立於信仰團體處境的判準。正如上述的綜覽所顯示,儘管在希臘化時期猶太教諸多正典有其差異的地方,但所有的宗教社群仍然一致地認同「律法書」的權威,大多數也認同「先知書」的權威,並且無人認為當時代的著作具有任何的權威性。因此,Barrera正確地觀察到,舊約正典的形成過程,是由「權威性」以及「遠古性」的判準所引導;並且只有那些能夠被證明源於摩西或先知的書卷,也就是那些能回溯到連貫的先知傳承終止前的經卷,才被賦予了神聖的特性 。至於新約的正典,其形成也不僅僅是受到偶發的歷史因素所決定而已。如同Gamble所觀察,教會也從事對自身文學與神學遺產的反省與評價,同時,為了彰顯某些特定文獻的特殊權威性,教會也訴諸於某些特定的準則 。在這些準則中,我們可以發現有「使徒性」、「大公性」、「正統性」以及「傳統的使用」 。雖然這些準則的使用並非嚴格而一致,但這些準則的存在指出,從耶穌的教導與他的十架和復活所開始的傳統,是新約正典形成極其重要而具決定性的因素。
第三,聖經正典的「關閉」也許不能神學式的理解,看作收集具有神聖來源、受上帝默示之經卷過程的結束。這不僅僅是因為「默示」不是正典性的主要判準,如同之前所述 。這也是因為,一方面,從來沒有一個正典清單是受到所有信仰團體普遍的承認,而另一方面,在新舊約正典確立之後,特別是在宗教改革時期,特定經卷的正典地位依然持續被討論,而其結果是,這些經卷被某些信仰團體排除在正典之外 。因此,更適切的方式,是將聖經正典的「關閉」理解為聖經正典進入了穩定的狀態,或者更正確地說,是在某特定信仰團體中聖經正典進入了穩定的狀態,因為真實的情況是不同信仰團體有略微不同的聖經正典。因此,維護聖經正典的穩定,並防止經文增補與修改的,不是正典的默示本質,而是信仰團體的傳統。所以,要處理正典議題時,首先應澄清所處理的究竟的「誰的正典」,這才是最具關鍵性的出發點。
第四,受限於舊約文獻的經文證據,以及在西元第一世紀末希伯來文標準經文確立前的不穩定性與流動性,舊約文獻原始經文的重構,也許是不可能達成的。經文校勘所能完成的也許只是一個或多個經文原型。因此,聖經翻譯所根據基礎經文的選擇,基本上只是在數個經文傳統之間作選擇。這意味著,就基礎經文而言,舊約聖經的權威,與傳統以及傳承此傳統的信仰團體之間的關連,要遠大於與經文「作者角度進路」的關連。因此,訴諸特定受默示之作者的聖經權威教義建構,大概不太有意義,因為這種教義建構既無法證真亦不能證偽。然而,所謂在傳統之間作選擇,並不是如Muller想要倡議的,是在「馬索拉經文」的拉比傳統,和《七十士譯本》的基督教傳統之間作選擇,那麼單純 。俄利根之所以試著要比較希伯來文經文與希臘文譯本間的差異,以及耶柔米之所以將希伯來文經文作為他的《拉丁武加大譯本》的基礎經文,是因為早期基督徒,或至少是部分的早期基督徒,都非常清楚地意識到基督教的猶太教根源,並同時企圖要跨越兩者之間的鴻溝。因此,任何對聖經翻譯之基礎經文的解決,都應當同時考慮到,在經文流動期間基督徒與猶太教,確實使用了不同的基礎經文,以及其後歷史上的某些基督徒,尤其是在西方的基督徒,他們確實嘗試調和這兩者的事實。既然舊約經文的選擇主要是在傳統之間的選擇,同時,鑑於其後一些信仰團體的經文傳統,也都能夠回溯到他們稍早時期所決定的經文選擇,聖經翻譯也需尊重並考慮到其設定讀者所屬之信仰團體的傳統。
第五,新約文獻原始經文的重構,相較於舊約的經文現象,是較為可能的,因為有大量的抄本證據,而且其中有些是相當早期的。因此,判斷哪一種新約文獻的經文型態最接近原始經文,也是可能的。雖然這並非聖經翻譯時,傾向採用較接近原始經文的經文型態的唯一理由。一個可能是更重要的理由,在於新約文獻不同於舊約,所有的新約文獻之所以成書,是與某個特定的歷史人物,與某個特定的歷史時空有關,既然如此,為了要有對這個人物與其時代的可靠資訊,必需重建這些新約文獻的原始面貌,方能使我們有對這個人物及其時代的直接證據。後期歷史所建立的經文傳統並非不重要,然而這些傳統的重要性不應超越對原始經文之重構,因為正是透過對原始經文之重構,才能更完整地重建這個特定歷史人物及其特定歷史背景的面貌。 (未完待續)
【本文作者為英國雪菲爾大學哲學博士(聖經研究),現任聯合聖經公會亞太區聖經翻譯顧問。】




